香港人的外賓式發言

推特上看到一個香港人要另一位可能小有名氣的香港人談談臺灣現狀。這本身就是件怪事,而當那位被要求的香港人開始談論時,就更奇怪了。

香港人評論臺灣,就像外國人評論大陸,充滿一種奇異的朦朧美。

蘇聯等共產主義國家會因為形象、外匯而為外賓專設特享的外賓商店服務,旅館、餐廳,甚至整塊的外賓區,務求讓外賓接觸到的一切都是特供。以至於外賓不但會在回國時大肆宣講共產主義已經建成了地上天國,當自鐵幕中離開的民眾說出實際感受時,外賓還會憤憤不平地反擊,因為那與他所享受到的全然不同。

那些外賓大部分都不是沃特·杜蘭蒂、羅曼·羅蘭這些特別偏愛共產黨的坦克黨,只是他們的所見所聞讓他們產生有悖於當地居民感受的另一番感受。兩方感受都是真實的。

香港人談及臺灣時的那種外賓感就更浮於表面。將某種虛幻理想投射到現實實體的不切實際感。

「……我發現一些學者對兩種類型的君主統治進行類比的時候,依靠的是對法律文件的形式主義式的解讀,而很少去關注現實狀況,然而正是那些現實狀況曾經令訪問莫斯科公國的西方人驚訝無比。如果未來的歷史學家把這種形式主義的方法論用在對史達林體制的研究上,那麼他們得出的結論很可能是:史達林體制與當代西方體制沒有太大的差別,因爲它也有憲法、議會和人權保障。」

理查德·派普斯《舊制度下的俄國》 ​​​

臺灣在那些言論中沒有現在、過去與未來,僅是個從不辨消息源的紙面數據中建構出的異域。與真實存在無涉。

附言一:歸化後的皈依者效應又是另一回事。因於二次選擇的不得不信。

附言二:雖然主要提到香港人,但其實香港人也好,大陸人也好,對臺灣的理解都與本地人大相逕庭,但卻能自信地說出彷彿平行宇宙般的話。這裡的大相逕庭並非是會因政治歧異而產生的不同理解,而是更基礎的基本共識。譬如會聽信閩南沙文主義者的話認為閩南漢人是臺灣原住民。

附言三:比起外賓,裝外賓更討人厭。明明是本地人卻對當地常見的糟糕事情故作驚詫:「沒有吧,我怎麼都沒看過」,或是假意提出一些「何不食肉糜」的天真疑問。